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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1 / 2)

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敕字在古代是皇家专属用字,通常只有在皇帝诏书之中才能见到这个字,民间滥用,无论上面理由,都是犯了皇忌,都要被杀头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敕字呢?

两个猩红的“敕”字左右对应在墙壁两端,而在它俩的正中间,则是一块巨大无比的青石门,石门表面用彩墨印着一尊彩色的佛陀像,佛陀狞眉瞪目,手中高举着降魔杵,怒视来人。

感觉在身体变成残魂之后,再见到这些寻常觉得平淡无奇的神像时,心里就开始莫名地泛起一股心悸,甚至不敢直视佛陀的目光,宛如天生相克,心里极为不舒服。

侧过身,将目光挪到两边猩红的“敕”字上,忍不住问老僧,这“敕”字打哪来,要是在建造这个地道的时候就存在,岂不是犯了皇讳,还是说这本身就是皇家所为?

老僧也同时盯着墙上的字,浑浊的眼睛看不出神采,只是微微沉寂,便道:“是唐宪宗亲题。”

我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而在这个时候,老僧已经摸到了墙上的机关,青石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敞开,进入视线的,是一块正立在门口,约有一人高左右的白玉石碑。

并且碑文在烛火的映衬下清晰可见,全都是用猩红的朱砂所撰,同乳白的碑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起来异常刺眼。

碑文同样是梵文,我一个字也不认识,便问老僧,碑文所书写何事?

老僧微微叹了口气,“宪宗灭佛。”

我哦了一声,可随即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僧,稳了稳心神,苦笑道:“您是不是记错了,是武宗灭佛吧,怎么可能会是宪宗。”

老僧摇摇头,举着青灯来带石碑切近,将灯火紧贴在碑面上,映的碑文熠熠生光,接着一直挪到了中间,拿手点指,念道:“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世之惑。”

“唐宪宗在奉迎佛祖舍利时,见天下信徒不远千里前往长安城朝奉,将整座城围堵的水泄不通,拜佛和不跪王时,便已经起了灭佛之心,只可惜时值宣武节度使韩弘入朝,李纯亲自上线前任节度使对淮西佣兵也刚刚结束,削藩政策正处在关键阶段,不易行犯众怒之举,便留下了当时韩愈上谏给他的话,用以警醒后者。”

听了老僧的话我不禁骇然,突然觉得唐宪宗一直到唐武宗时期的佛教发展,跟九狱九泉中的白家何其相似,功高盖主,法令不通,当权者忍无可忍,便痛下杀心,同样也印证了一句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像乾隆当年对和珅说: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衷心,可如果你哪天连这点东西都丢了,那么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唐宪宗为何要将这句灭佛之言留在寺庙里,岂不是有悖逻辑,就不怕僧人为防后患,在宪宗死后毁掉整块石碑,查无对症么?”

我缓过神来不解道。

老僧呵呵笑了笑,“因为有白家,只要统领着丽竞门的白家还在,皇家的威严,就没有任何能践踏。”

老僧说话的时候将目光落在了碑文的落款之处,两块鲜红的大印经过千年仍然依稀可见,其中一块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而在他之下,则是一朵鲜红绽放的红花印。

丽竞门!

我深深吸了口气,盯着红花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口中随之呢喃道:“丽竞门,或者说是白家,打宪宗死后一直都在这个地方护着这块碑?”

“也不尽然。”

老僧却摇摇头,举着青灯绕过石碑继续往前走,紧随其后,才发现过了石门进入到的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石室内只有一块玉石碑耸立,而在它的背后,则又是一道青铜门。

青铜门左右两边的门扇上,各雕刻一尊精美的菩萨像,这里没有机关,看着老者吃力推门的样子,我赶紧上前,二人合力,将青铜门推开至一条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门缝后,才停了下来。

一进门,当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室内的环境时,我忍不住一愣,满屋的壁彩。

老僧也似乎发现了我脸上的震惊,将青灯转交至我手上,高举着灯火在不大的石室里走了一圈,才发现整间石室内,从顶部到脚底,再到四面的墙壁上,所有的彩绘都在描述同一件事情:诏启佛骨。

壁彩中,从京城长安到开元寺数百里间的崎岖道路上,车马昼夜不绝,沿途都有饮食供应,迎请佛骨的仪仗车马由甲胄鲜明,刀杖齐全的皇家御林军导引,文武大臣护卫,名僧和尚拥奉,旌旗蔽日,鼓乐鼎沸,沿途站满虔诚膜拜的善男信女,长安城内各街用绸缎结扎各种彩楼,更有一名身穿龙袍的长者站在主城楼下迎拜顶礼,百官士众则沿街礼拜迎候。

文武百官和豪族巨富都争施金帛,四方百姓扶老携幼前来瞻仰,甚至有断臂截指以示虔诚。

其盛况,用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这是长安城最后一次奉迎佛骨的场景,自打唐宪宗准备了两年来诏启佛骨后,佛骨舍利便被存在开元寺地宫内,并下令永久关闭,一直到武宗灭佛,才被再度强制开启。”

听着老僧淡淡的话语,我不禁想到梦中卫君瑶在封印佛骨之前对唐代不空说的话,虽然她计谋一时得逞,可终究暴露在唐宪宗的视线当中,不空和永嘉公主同时死于非命,而佛门的浩劫,也只是暂且延后罢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天王力士

想到这里,我将注意力从壁彩中收回,看着老僧犹豫道:“那不知大师可曾听说过宪宗之女,永嘉公主?”

老僧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知道。”

我心头一颤,“那,那她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老僧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幽幽道:“永嘉公主在宪宗诏启佛骨后的第二天便人间蒸发,当时宪宗也下过大力气去找寻,可终究没有结果。”

我不敢相信地摇摇头,目光盯着老者说:“你在骗我,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为何史书上会说她出家当了道士?”

老僧叹了口气,“史书也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都有篡改和人为的痕迹,就像《兰亭序》诞生二百余年籍籍无名,直到唐太宗亲手伪造,血腥推行,被捧为千古一帖,才得以流传至今,你说永嘉公主出家当了道士,仙居何山,又在那座庙里修行,为何史书上却只字不提呢?”

我一时语结,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沉默了良久,再看了一眼周遭的彩壁,道:“你带我进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

老僧摇了摇头,目光同样在彩壁上扫过,仿佛是在回忆大唐豪情,浑浊的目光闪着异样的光彩,接着拿手点指头顶上的彩绘一处,道:“你看看这个。”

老僧手指之处正是唐宪宗逢迎佛指舍利进京师的地方,手头点指在围观民众当中,个个神情肃穆,甚至不敢直视已经在嘎乌盒中露出半个形状的舍利子,闭目吟诵佛经,试图去感应佛祖舍利上所散发的无量佛威,以来满足自己心中所想的愿望。

我一下子没明白老僧要做什么,集中注意力在图案上仔细打量,这个时候他刚好将抵在墙壁上的手指挪开,露出一人头来,是个和尚。

整个人群当中只有这个和尚睁开了眼睛,也没诵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唐宪宗身边,嘎乌盒中的舍利,眼中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

妙无大师!

我心里咯噔一下,妙无不是在八百里外的静安寺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唐代不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来了?他来干什么?

正愣神,突然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像是石门合闭,顿时一个激灵,急忙回头,整个石室当中空空荡荡,老僧不见了!

气氛瞬间凝固,我急忙走到石门切近,拿手推那石门,却发现它纹丝不动,才想起来当时我跟老僧是从外面将石门推开才进来,也就是说在里面想打开石门,就只能往里拉。

可是整扇石门光滑无比,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不由得有些紧张,却也同时开始怀疑这老僧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如同我先前在幽泉狱旧址中见到过的那位老者,一定是身负什么使命才从唐代活到了今天,而这个使命,一定是跟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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