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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1 / 2)

四爷府

张保由京郊粮庄归来,向四阿哥讲述了苏公公的种种恶行。

四阿哥满屋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到榻子上,拿魔方狠狠地扭了几下,又气呼呼地摔到炕桌上,最后一撑下巴,靠在软垫上喘粗气。

张保抿了抿唇,思忖片刻上前道,主子,苏公公的脾气您也知道,奴才们去传话,他肯定不会听的。

四阿哥瞥了张保一眼,沉默半天道,罢了,他要住在京郊庄子上就住着吧,多派点人去不,不要派人了,让庄子那边多注意点儿,这时候绝对不能再惹人注意。

是,奴才明白,张保缓了口气,俯了俯身,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主子,奴才回来时,见宫中传旨仪仗往八贝勒府上去了。

四阿哥略一征愣,蹙了蹙眉道,让傅鼐来见我。

八爷府

鄂伦岱闻讯,连夜潜进了八贝勒府中。

前院灯笼尽灭,只有八阿哥书房亮着一点烛光。

贝勒爷,鄂伦岱行过礼后,与八阿哥同坐在茶桌旁,凌普一事,朝中本来鲜有人提。只是近来,几个得贝勒爷恩惠的内务府官员因着张明德的事儿,上折为贝勒爷求情,例数贝勒爷的宽仁贤德,倒也并未论及其他。实在不明,皇上怎会突然以此事发难?

胤禩面色僵硬,深吸了口气,皇阿玛是开始忌讳我了,关乎张明德、凌普一案的训斥都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说起来,还都得归功我那位好大哥呢。

直郡王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鄂伦岱抿了抿唇角,眼下,贝勒爷有何打算?

胤禩敛眉思索了片刻,起身望向窗外,几位兄长安排的那几个喇嘛可靠吗?

贝勒爷放心,鄂伦岱弯了弯嘴角,直郡王与明相相交多年,彼此僚属来往也最多。那几个喇嘛都曾出入过直郡王府,尤其是蒙古喇嘛巴汉格隆,直郡王长女出嫁时,他曾随直郡王入蒙古送亲。但实际上,这些人都听命于纳兰一族。如今,巴汉格隆被安排进三贝勒的牧场当差,只要静待几日,由三贝勒发现其中隐情并上奏圣上再适合不过。

三哥与大哥的积怨可能还没有四哥多,胤禩缓了口气,怎么保证他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贝勒爷此言差矣,鄂伦岱微眯双眼,在三贝勒看来,此一招彻底搬倒直郡王不是相助任何人,而是帮助他自己。毕竟,太子、直郡王接连倒台,三贝勒就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这夺储的心思一动,哪还有精力分辨其他?

那就有劳几位兄长了,胤禩向鄂伦岱拱了拱手,面目清冷,本来,我还惦念着惠妃娘娘的养育之情,对此事下不了决心。如今看来,倒是我优柔寡断了,直郡王对我,较之太子也不差几分了。

四爷府

月上中天,夜色浓重。

傅鼐由东花园侧门而入,脚步匆匆地进了东小院。

主子,八爷府上的探子来报了,傅鼐向四阿哥行了一礼,圣上因八贝勒处置凌普一案过于宽松,裁撤了八贝勒的内务府总管一职。上灯不久,佟佳氏鄂伦岱便偷偷进了八爷府,现正与八贝勒商议着什么。

四阿哥蹙了蹙眉,点点头道,肯定跟他们在留香茶庄与三哥共谋的一事有关,皇阿玛会突然因凌普一案责怪胤禩,大体也是大哥动的手脚。如今,他们双方是骑虎难下,势必要斗个鱼死网破了。

可是,傅鼐皱眉思索了片刻道,阿灵阿府上的探子禀报说,阿尔松阿和纳兰揆叙不过是私下插了一个喇嘛给三贝勒,这跟直郡王能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相面的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四阿哥一手抚了抚额头,一个喇嘛恐怕跟巫蛊之术,脱不开关系啊。

傅鼐略一征愣,瞪大眼睛道,主子是说,阿尔松阿一伙人想利用巫蛊之术陷害直郡王?

八九不离十,四阿哥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这巴汉格隆曾随大哥给郡主送亲,来往颇为密切。若是他出面指证,直郡王暗中使他咒魇某人,也算名正言顺。

那,三贝勒岂不是给八贝勒当了出头鸟?傅鼐思忖片刻,压低声音道。

这是三哥一贯的做法,四阿哥轻笑一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是没把胤禩放在眼里,满心都盘算着,怎么搬倒大哥跟太子,自己这老三好能取而代之。

四阿哥轻轻刮了刮茶末,就是不知道,这巫蛊之术是冲皇阿玛去的,还是冲其他人去的。

皇上刚刚大病了一场,傅鼐抿了抿唇道,若说是遭人咒魇也颇有实据,而且以巫蛊弑逆之罪一旦坐实,直郡王此一生怕都难以翻身了。

这话没错,四阿哥轻吐口气,但是,直郡王明面上已与储位无缘,更何况太子还在。此时皇阿玛出事,对他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若说有心弑逆,动机未免差了些。

若不是皇上,傅鼐微蹙眉心,那,便是太子了

四阿哥手一微颤,茶盖滚落到榻子上,溅起两点茶渍。

主子不要太过担心,傅鼐拱拱手道,这咒魇一说从来都是以讹传讹,阿尔松阿他们只是想陷害直郡王,也未必真的实行巫蛊之术。太子远在皇宫之中,想必无甚影傅鼐想到了什么,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

太子若是平安康泰,四阿哥咽了口唾沫,直郡王的罪落不到实处,皇阿玛也未必会真的生气。

傅鼐身子一紧,当即下拜道,奴才明天就随主子进宫,务必严加看守毡房四周,以护太子安全。

四阿哥蹙了蹙眉,一手拿出怀中的魔方,转了两转,太子的安全由我负责,自当严加防范。左不能让这么一个滑稽至极的咒魇之术,既害了直郡王,又夺了太子性命。只不过,如此绝佳的机会落到眼前,我若全然辜负,岂不白费了他们这番折腾

一个动荡不安的夜晚,在一场场诡异的噩梦中缓慢流过。清晨,一辆辆入宫上朝的马车,由各个府邸流向内城的长街。

四爷府的门房刚送走了四阿哥的马车,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辆枣色青帏车由不远处的巷子里驶到了门前。

刚跟张保换完班的张起麟还未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前院报信的差役惊掉了下巴。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到正院书房中,苏大公公正大言不惭地坐在四阿哥的书桌后,挥毫泼墨。

张起麟瞪大了眼珠子,全然忽视掉一旁笑得像只黄鼠狼的小英子,几步蹭到书桌前,眼光一瞟,胸前一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厥过去。

那厢,苏大公公笔下赫然是一只井字纹,乌漆墨黑的大乌龟。

哎哟,我的祖宗,张起麟腿一软跪到桌前,您跟贝勒爷置气别拿兄弟们开玩笑啊。这贝勒爷回来要是看见这不是要奴才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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