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不见脸，也察觉不到喜怒，木槿觉得她似乎是在审视着他们。
凌悦则是立在一旁不说话。
木槿无奈，是你自己要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现在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什么鬼？
黑袍人也没有追问下去，看了看便走了。
木槿松了口气，瘫软在岩石上，感叹道：“我以前什么也不怕，可现在竟然干什么事情都怕来怕去的，上九神山学个仙法，把胆子练没了。”
“不是你胆子小了，而是你学会考虑长久的事情了，这样甚好。”
木槿眨眨眼，这样好吗？她这般在美姨那，只能被称作为懦夫，用稍微好一点的形容词，只有聪明的懦夫，这几个字。
“你刚才看见他你为什么不敢说话？师兄，总是叫我这个小女子上前，不好吧？”
凌悦非常理所当然道：“光顾着猜疑了，没来得及说话。”
木槿淡漠
反正论口才，她是斗不过凌悦的。
凌悦在猜疑什么，她也不想去问。
因为为了更像这个螃蟹精，凌悦十分‘体贴的’还变出了些粘液来。
木槿拨弄着身上的液体，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真是难过。
不过，这些无界的乱兽们去望海做什么？看样子，都好像是跟黑袍之人心甘情愿的走进去。这些妖兽大多都是狂妄之徒，要想让他们臣服，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悦横眉冷对着陆续进入望海的妖兽，心沉下去几分。
木槿钳了钳凌悦依旧背在身后的大钳子，问道：“师兄，望海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不假时日，他们便会起兵造反。”
“什么？”木槿十分惊讶，竟然还有比魔界还想要推翻天界统制的组织存在？“你们天界到底惹怒了多少人，欠了多少人的债，怎么这样多的人要找你们报仇呢？”
凌悦默不作声。
又过去好几日，自从那日见过黑袍之后，每日便都会有些妖兽前来，木槿看那意思，不禁想到了在凡间听书时候偶然听得的一个词语。
慕名而来。
也对，无界中的妖兽们大多都是由天界惩治从天上扔进无界的，一直限制自由之身。木槿想想，要是她，也会联合起来报仇。
第一百零七章握个爪
咦？不对不对，她也是从无界中出来的啊，怎么没想着报仇？木槿想了想，应该是与自己失忆有关。
自打有了记忆便生在无界，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呆在那里，有段时间，木槿还认为无界便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直到后来，丑猩猩的孩子总是死胎，那时候她才明白，在无界，是没有资格生下后代的。
又联系整日里做的梦，木槿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
不过她足够坚强，抱着一颗蛋，别着一根木棒，带着一条小龙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无界也过了不少年。
“他们都是犯了罪的神兽，天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凌悦道。
木槿这就不服了，“你们天界有够混蛋，如果他们犯了罪，直接一刀剁了就好，何必丢进无界去，既给了生的希望，又叫他们没有活的希望。你们若是想要制裁他们，何必用这种方法。我看，你们就是忌惮他们的力量，所以才故意使坏。”
凌悦被说的哑口无言，静默了会，看着木槿问道：“你之前也是这般过来的？”
木槿不解的看向他，“什么？”
“我是说，你以前，没进九神山的时候，是怎么活过来的？”
木槿笑道：“若我说我也是从无界出来的，你信不信？”
凌悦没说话，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木槿呵呵笑了声，扶着下巴道：“那种过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的日子，你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这些妖兽们心中积攒了多大的怨恨。无界是个黑吃黑的地方，那里没有水，没有房子，没有街道，没有孩子，没有希望。我亲眼看过，一位母亲捧着她刚降生就夭折的孩子郁郁而终。你或许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联合起来与天界抗争，也或许认为他们是错的，一旦发起战争，便会生灵涂炭。可我理解他们，我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希望，拼了命征求一个希望。”
木槿望着望海倒影着的天上弯月，不禁伤感起来：“你可知道那里没水，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凌悦望着木槿亮晶晶的眼睛，暗叹口气：“今日你与我说的，我权当没听见。”
“谢师兄。”木槿笑笑：“那里曾经长出过一棵参天大树，茂密的成了许多阴凉，树上结了许多盛满水的果子。妖兽们为了争夺那片阴凉之地，独占那些果子；便奋起杀戮。而我们这些没能力去拼上一拼的废物，便在树下等着，若是哪一只尸体掉落下来，我便伸出我的獠牙，趁血还没有凝固，吸干他的血。还有小龙也是，为了些兽血他帮了我很多，你问我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是为了找那颗蛋和小龙，现在”
木槿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为了什么”
嘴上说为了小鬼，为了小龙才留在九神山，若是小鬼和小龙都不在了，还想不想留在那里？木槿曾经在看烦了药书的时候总是会问自己，答案是，想。
“若我不在九神山，也没有踏进去过，或许我不会想这么多。”又或者没有遇见九思，木槿自嘲的笑笑，用钳子砸了一下凌悦，“你呢？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与你一样，也与你不一样。你是靠这信念，而我是靠着‘不解’。”
“不解？”
“我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也对很多事情充满悔恨，我是靠着这个，才在九神山度日如年的。”
木槿伸出了个钳子：“难怪我与你投缘！你我都是为了他人活在世上，握个爪。”
凌悦却伸出钳子打了木槿的脑袋下，宠溺道，“笨蛋，是握个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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