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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俗喜剧》TXT全集下载_21(1 / 2)

于是等保镖和佣人发觉不对劲冲入浴室时,齐青蹊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粗暴地生撕下几块肉,破开的血管汩汩流着血,将一浴缸的水染成火烧云的天空。

于是齐青蹊又被软禁在床上,杨曜抛下了忙碌的工作,每天都来,负责给他洗澡。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自残,自己折断自己的手,修长洁白的手指,借着手腕的力一根根扳断,一边扳一边发出咯咯的刺耳笑声。

杨曜慌了,他低低地伏在他旁边,死死地抱住他:“别找死,齐青蹊,你不准死。”

齐青蹊却古怪地盯着他:“我是齐白岳,你为什么喊我哥哥的名字?”

杨曜焦头烂额,只好将他的手脚也禁锢起来,医生诊断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兴许还有一些臆想症,给齐青蹊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他不肯吃,杨曜便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杨曜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他终于向齐青蹊求饶:“活下来吧,齐青蹊,你要怎么才愿意好好活着?”

齐青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是……我已经不是齐青蹊了。杨曜,我不是故意赌气继续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青蹊’是怎么想的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临摹齐白岳、都在当齐白岳,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近乎没有,久而久之,他慢慢真的找不回自己了,他只会用弟弟的逻辑去思考、去做事情……

杨曜哑然,他死死地抱住床上的人,发狠地说道:“那你给我想,慢慢想,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死。”

齐青蹊想了很多天,想起来了:“杨曜,我想见妈妈。”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知道不管是齐青蹊还是齐白岳,都愿意为了陪着妈妈活下去的。

杨曜温柔地说道:“好,我让人转播她病房的监控给你看。”

齐青蹊摇摇头,“我想见她,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也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他自认为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要求,但杨曜竟然一口回绝了:“等你好了再打。”

可是,他不见见妈妈,不听听妈妈的声音,他怎么会好呢?

齐青蹊的病愈发严重,他开始连吃东西也没有力气了。不管杨曜强硬地喂他什么,全被犯恶心的胃吐了出来,无奈之下,杨曜只能让医生给他打营养液,勉强维持住他的命。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常常盼望他瘦一点,而现在,他整个人都瘦得凹陷了,苍白的皮包裹住一副骨头,别的多余的再也没有了。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对他很凶,而现在,杨曜每次碰他都小心翼翼,有时候,齐青蹊睡醒时甚至会看见杨曜枯坐在床边,托着腮,眼圈红着,一脸不甘地抹眼泪。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杨曜跟他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语气时而是生气的,时而是温柔的,时而是哀求的。

齐青蹊有力气的时候,会对他嘲讽一笑;没有力气的时候,便连眼皮也不掀一下了。

有时候他也会换点花样,比如死死地抱着他,哽咽着说:“不许走,不管你走到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去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抬起眼,笑了:“坚定点,你是个无神论者。”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于是又变成这一句了。

病床上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齐青蹊听见门外有些非常喧嚣的响声,他掀起眼皮,听见外面有个威严的中年人在骂:“最近多少人在盯着你老子,盼着我倒台,你倒好,差点给人送素材去了。你这事是人干的吗?把人关着锁着,出了人命有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杨曜激烈地跟那中年人争辩起来,甚至还响起了些扭打的声音。

接着,那中年人走进了房间,看见齐青蹊的阵仗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骂道:“我怎么生出来这样的畜生!赶紧来点人,把他送去医院!”

接着他又尽量温和地说道:“年轻人,对不住,是我教子无方,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的。”

有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上了担架,齐青蹊无动于衷地被他们运出去。

路过杨曜的时候,他听见了森冷入骨的一句话:“别走太远,我说过,不过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重新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瘦弱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冷颤起来。

杨家的人送他到医院,当然也派了人看住他,免得齐青蹊把这件堪称丑闻的事说出去。但他们都觉得齐青蹊几乎是个植物人了,没怎么防范。

那中年人还派人来抚恤了他几句,齐青蹊强撑着力气,趁机说道:“杨曜答应要替我母亲治病,你可以帮我跟我母亲打个电话吗?”

出于同情或利益,杨家的人答应了他的要求,齐青蹊早已槁木死灰的心终于怦怦地跳动起来,他开始在病床上练习说话,他太久没说话了,声音嘶哑无力,他要赶紧练好,不能让妈妈听出来,害她担心。

他还要先把措辞想好,他无缘无故离开了一年多,要怎么圆谎呢?

妈妈,学校给了我交换生的机会,这一年我去了德国的大学读书,因为跨国通话很贵,就没有打电话给您。

这个借口好,他宁愿来扮演这个不孝的角色,也不愿让妈妈知道真相。

齐青蹊躺在病床上又想,一年过去了,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呢?杨曜说派最好的医生替她做手术,会不会已经好了呢?如果她好了,那自己也要赶紧好起来,起码他要能下床走路,到时候多穿一点衣服掩盖自己的暴瘦,就能和妈妈见面了。一年没有见妈妈了,他真的好想她……

“对不起,汪晴柔女士在一次手术中发生了意外,已经离世了。”

他辗转反侧地等,终于等来杨家人带来的信息。

杨家将汪晴柔随意安葬在一处公墓里,齐青蹊从杨家的监视中逃了出来,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

秋风吹动四周被人迹踩得稀疏的青草,秋雨细碎落下打湿灰白的碑石,不远处有人在一处新冢旁祭祀,恸哭的声音隔着淡风微雨传过来,只让人觉得吵闹。

齐青蹊扶着石碑勉强站着,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嗔怪:“妈,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他最后一次见汪晴柔,是她即将被杨曜送入医院时,他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最后这个承诺没能兑现。齐青蹊从小到大靠着自己双手双腿闯荡,他总以为只有要足够的信念和努力,一定可以主宰命运。但是人在所谓的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所有生死聚散其实都身不由己。

幸好还有一样是他可以决定的——他可以决定自己的死。

他已经活腻了,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所有亲人都已先他一步离开,所有朋友都已断绝来往,他与世界的一切联系都在这一年里被杨曜斩断。而杨曜只要一脱离杨家的控制,马上又会卷土重来,不想再被囚禁的话,他就要一辈子都像蟑螂一样在黑暗中东躲西藏。

禅宗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憎怨会、五阴炽盛。死当然也很苦,但当其余七苦一一尝遍后,死亡反而变成了一个永恒的逃脱。

第61章蹦蹦跳跳小兔崽

陆永丰看完了老鹰调查的所有资料,抬头道:“他逃出来时,已经有明显的求死倾向,但最后为什么没有死成,反而当了男妓下海赚钱,还明确地说要赚两百多还是三百万,这里面还有文章。”

老鹰看着他,见陆永丰眉目仍是淡淡的,瞳孔像高纬度地区的极夜,除了无尽的黑色外别无他物,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那道淡薄的唇敛去了懒散悠闲的笑意,让人想起他作为显贵家族长子的身份来。

老鹰老实回答:“确实还有文章,但是他逃出来之后行踪隐秘,我还没查到。”

陆永丰摇摇头,“当务之急不是刨根问底。”

他站起来,今天他本来是要去蹭饭的,因此只穿了卫衣牛仔裤,但窄腰长腿的,穿起来还是很倜傥自如。陆永丰舒展了一下手掌,随意地将拳头捏得啪啪作响。

“是解决杨曜。”

话毕,他便长腿一迈,径自离开了天台走向电梯间。

周重行和老鹰面面相觑,很快周重行便反应过来:“恐怕他要找杨曜打架,快去阻止他,别闹出人命!”

他说完便率先跑向电梯,心绪不宁。陆永丰向来和善,但刚刚周重行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这股陌生的气息,周重行只在自己儿时从陆永丰身上感受过——那时候周重行被人绑架,得救后满身是伤,陆永丰去医院探望自己时,便对周重行说他会解决那些绑匪。

那是一种平铺直叙、不带起伏的杀意,好像只是要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周重行猜度陆永丰刚刚说的话,不是要解决杨曜纠缠汪明这件事,而是要“解决”杨曜!

另一边厢,ICU病床上躺着的汪明睫毛轻颤,从噩梦中猛地惊醒。

他做了一个常做的噩梦,醒来时四肢犹在发抖。多年的逃亡让他极具警觉性,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而是继续佯装着昏睡,双耳听了很久仍没有动静后,眼睛才微不可觉地眯开一条缝,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置身于病房,手臂还在输液。汪明想起来了,自己存够了钱,订了今晚的车票要离开,离开前却不凑巧被杨曜找到了,他慌忙中坠了楼。

汪明乜斜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找到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的道具。但窗外只有寥寥几个看护工,这时候不走,等杨曜回来了就更加走不了了。

他刚结结实实地扑了一回街,浑身骨骼像散架了似的,手脚都骨折了,但几乎刻在骨子里的逃亡本能使他面无表情地拔出正输液的针管,血液从血管里溢出,汪明按了一下,就翻身滚到地上,唯一能用的那条腿像豹子一样弹跳起来窜到病房门边,夹着夹板的手拨下电闸。

病房顿时变得漆黑一片,汪明放缓了呼吸,像一只惯于在黑夜里狩猎的小兽,守在门边伺机而动。

外头的人看见了异状,纷纷过来查看,门咿呀地开了,汪明弓着腰,用头撞向来人的肚子,像只急极了的兔子一样一瞬间就跳出了房门。他扶着墙趔趔趄趄地连跑带跳,感官敏锐到了极点,一下子就窜到了电梯旁。

刘茫摸着肚子,急得大喊:“哎哎哎你有毛病吧你去哪儿啊!”

汪明听见声音一愣,回头看见刘茫又愣住了:“怎么是你?”

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汪明连忙躲在拐角位遮住自己的身形,警惕地向电梯处一瞥。

不瞥还好一瞥几乎吓破了胆,杨曜面色不善地站在电梯里。

真是见鬼了,怎么每逢电梯必碰到这瘟神,汪明要得电梯PTSD了。

瘟神铁青着脸,衣服凌乱,几个扣子还被扯断了,好像刚跟人打完架。汪明心想打得好,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日行一善,可惜看起来没打出什么伤口,不然他愿意以身相许,报答这位恩人的大恩大德!

杨曜隔壁站着一个护士长,后面似乎还站着两个人。

有个人忿忿不平地骂道:“阿行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崽种!”

哦,这估计就是那位恩公了。

汪明在心里嗐了一声,这不是陆永丰的声音嘛。

陆永丰犹在骂骂咧咧,杨曜身旁那个护士长便气势汹汹地教训道:“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要打你们去练舞室打!”

杨曜便哼了一声,整了整有些狼狈的衣服,径自走出了电梯门。

陆永丰大摇大摆地也走出了电梯,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模样。

于是汪明便看见了他的前金主被打得鼻青眼肿,额头上还挂了彩,但他犹像自己碾压了对手,趾高气扬地对杨曜嘲讽道:“怕了吧!有种你别走,咱们到医院外边再打一架,我教你这崽种知道谁才是爸爸!”

汪明:“……”

不愧是你,任何时候都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手。

杨曜一出电梯,目不斜视的地往ICU病房处走,反倒是陆永丰惯了没个正型东张西望的,一眼就看到正躲在拐角处悄悄跟他招手的人。

陆永丰演技超群,脸上硬是一点马脚没露,往后指了指尚未闭合的电梯。汪明会意,趁那些看护围住了杨曜汇报情况的一瞬马上从拐角窜出来,陆永丰跟他心有灵犀地同时移动,大跨一步贴在汪明身前,用高大修长的身躯给他打掩护。汪明被陆永丰扶着,瘸着腿一蹦一跳地钻进了电梯,陆永丰以打游戏多年的手速按了关门。

他俩狼狈为奸惯了,两个人倒像是用同一个脑袋思考似的,默契超乎了想象。这几乎是几秒内发生的事情,别说是早已走到ICU病房门口的杨曜,就连在陆永丰旁边的周重行都有些反应没过来。

电梯门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关闭成一条缝时,陆永丰风度翩翩地向正朝自己跑过来的杨曜比了个迷人的飞吻:“私奔去了,掰~”

陆永丰直接按了顶楼,那里不对外开放,杨曜没有限权进去。两人松了口气,互相对望一眼,一个手脚都打了夹板跟个木乃伊似的,一个鼻青眼肿被打得脸都胖了一圈,气氛沉默了一瞬,二人同时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自从被杨曜找上门来,汪明就处于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戒之中,但很玄乎,一回到陆永丰身边,两人挤眉弄眼几秒钟,他整个人就松懈下来,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不担心了。

汪明靠着他肩膀,数落道:“你说你花拳绣腿的,跟他硬碰硬干啥呀?”

陆永丰气愤填膺,咋咋呼呼地嚷嚷:“我他妈不教训一下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算老几!”

汪明回想杨曜只是头发乱了一点,而这人都快破相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陆永丰还挺得意,跟汪明邀功:“你仔细看他的右边颧骨,有一块红了,我打的!”

陆永丰嘿嘿地笑得像个傻子,他右眼乌青,像戴了半副墨镜,嘴角和鼻子都挂彩了,向来闲适从容的一张脸此刻十分滑稽狼狈。

汪明低头,忍不住抿了抿嘴,悄悄笑了。

“傻逼。”他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汪明轻轻揉揉他的肩膀,温声说:“下次别亲自动手了,他……很能打,你会吃亏。”

陆永丰按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精准地找到重点:“他打过你?”

“呃……”汪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睡了那么久我有点饿了,等下吃啥呀?”

“哪只手打的?”陆永丰平静地问道。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澜,原本还跟条大型犬似的笑容无影无踪。汪明知道这种冷静到近乎冷血的状态才是他的真面目,但还是被他的变脸速度震住了。

没收到汪明的回答,陆永丰便摸摸他的头,温柔和善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毕竟是我表弟……”陆永丰诚恳地跟他商量起来,“如果一双手都废了,我外公那里不好交待。所以,给他留下一根中指吧,其余的都切了,可以吗?”

“叮”。电梯到达了顶楼,天台冷色的白炽灯灯光洒下来,将陆永丰的不具攻击性的一张脸照得干净敞亮,没有一丝阴霾。

他伸手用指纹开门,回头朝汪明轻快一笑:“哎呀,骗你的,我是遵纪守法的正当商人,哪有能耐把他给切了呢?”

……汪明总觉得,他是看到自己脸上藏不住的惊栗才改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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