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伤着哪儿？“等人散去，芈子曦方才得空问候喜悦。
无论方才出于什么目的，喜悦奋不顾身救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姑娘，我没事儿。姑娘可惊着了？”喜悦像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偏偏方才情急之中，处变不惊的喜悦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至于芈昶歌为她排的那两个护卫，芈子曦也没有多加留意。
芈子曦也只是笑笑，脑袋里一盘乱麻，越搅越混。
“咦，怎突然不见七皇子？”芈子曦突然想起，刚才高阳柏祁还在耳边聒噪来着。
“许是又跑哪儿去玩了。”喜悦倒是轻松地应道。
毕竟高阳柏祁身后有一大堆人护着，还不需要她瞎操心。
“我想见见姑姑。”芈子曦觉得即便师父为她铺陈了很多京畿流闻。
但那晚芈府与姑姑诚心坦意后，她急需要太多一手的消息，准确且细致。
只是，姑姑究竟知不知道韩离北兄妹的真实身份？
但今天她与高阳柏暐撕破那层纸后，想必也将很快被外人所知。
那日与爍皇一番密探，她甚至高阳弘济母子俩也在暗中打量她。对那则猜想没有否定，且默认了这个事实。偏偏又是韩离北回京之时日，若这个秘密是高阳弘济故意扔到浑水里的炸弹，那他又想通过这个秘密，钓些什么鱼上钩呢？
而韩离北，为何就那么孤身深入潜回爍城，想来对芈府也是独自研究了许久时间。他究竟想找什么？
或者说，什么样重要的东西，会让他不顾性命，不顾后路也不顾西北军和养马场，孤身回到爍城？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绮鸳阁门口，刘景淳从里面走了下来。
“姑娘，年岁将近，这马车也是不好雇了。只好委屈姑娘再等等。”喜悦在芈子曦身边很愧疚地说道。
可是这音色恰恰被刘景淳听了去。
“岁末严寒，我也要回府，不如载你一程吧。”刘景淳不咸不淡地说道。
芈子曦想着还有许多事情要解决，自然耽搁不了太多时间，也是爽朗地承了一声谢谢，便直接利落地上了车。
“可知是何人行刺？”刘景淳也是听说了此事，自然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也是不知。”芈子曦似乎若有所思。
“你对九歌了解多少？“
“九歌？“芈子曦突而意识到，本是江湖隐派，为何又与朝堂牵扯到了关系，刘景淳询问的目的又是什么？
芈子曦因方才高阳柏暐察言观色那一招已经落下阴影，现在更不敢吐露一个字，甚至连表情都不敢有。
只好埋着头，使劲摇一摇，表达了不知情。
“可是伤着哪儿不舒服？“刘景淳见着这番模样，居然紧张了起来。
芈子曦尴尬地笑笑，用手撑住了彼此的距离：“女子总有几日不舒服。你便讲讲九歌，帮我转移下注意了吧。”芈子曦借坡下驴。
“历来，世家大族为了维护族内安稳，都有豢养府兵的传统，随着时间的发展，不少世家便有了自己氏族烙印的府兵亲信，有的力量、规模和装备甚至超过了一些地方兵。比如，万家有万影阁，樾家有山行鵼，长公主有瞳子涧。”
“朝廷允许这些江湖组织存在？”芈子曦似乎提起了些许兴趣。
“朝廷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这些府兵便以江湖组织的形式存在于庙野之中。朝廷不能明着干的事儿，便是由这些组织出手解决。”刘景淳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方才的腰弩箭，是有人请了江湖人士，来解决我这个朝廷明面不能解决的人？”芈子曦故意问着。
“是。”刘景淳也不含糊。
“我死了，他们有什么好处？”芈子曦没有来由地愤怒了。
这是要把芈家赶尽杀绝的意思。
“应当说，芈家没了，他们有什么好处？”刘景淳纠正道。
这么说来，目前朝廷并没有人知道小叔叔还活着。
否则，杀了她一介女流之辈，对金州军并没多少影响。
那便好。
“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芈子曦重复着问了一遍。
“传闻，芈老将军把金州军军符和帅印留给了芈家子。可金州军本就是芈家军改制而来，有的将兵，祖祖辈辈都依附金州芈家而活。被灭的芈氏族人中，又是金州军中多少干将良才的亲族？”刘景淳提醒道。
“芈家军认主，不认符。你是想告诉我，蜀州军也是这般？”
刘景淳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芈子曦忆起数年前，他们回玉州路上遇袭，刘景洛以军符买买凶者全族性命一事，虽是军符，更是刘景洛这个青龙营少帅的军令。
“既然这般，杀了我，得了帅印军符、也没法号令金州军。”芈子曦说完，突然突兀且毛骨悚然地望向刘景淳。
“若我没了，众人眼中的芈家少帅，以军符号令之人，便是…姑姑？”芈子曦瞳孔逐渐放大，眼神犀利且寒肃起来。
刘景淳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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