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万里春风时，老板早已吩咐把三楼厢堂给留了出来。
“韩老弟，你可知死者为何人？死者都不摸索清楚，查什么案？”高阳伯暐为韩唯安斟了六分满，又自顾自地抿起来。
“是我查案还是你查？”韩唯安挑趣道。
“我查我查，我不就是查到了些线索才来找你的嘛！”高阳伯暐谨言安慰道。
“十月初十，粪夫赶车与牛车相撞，车翻汁洒，里面赫赫还有一整块未来得及处理的完整头骨，粪夫报官寺，这才牵扯出着离奇谋杀案。”高阳伯暐故作神秘地吃了口茶，本想吊吊韩唯安胃口。没想到这小子倒也不急不慢候着。悻悻追述道“第一个死者，京畿西北顾府庶出二子，顾正颋。”
顾正颋失踪那日，十月初一，应家族世交盛府之约，去盛府贺寿。当夜失踪。也是在粪夫发现了碎骨后，经仵作检验和顾家人指认，才牵扯发现了十日前失踪的顾正颋尸骨。
“金汁每日由粪夫运送出城至郊外，再由人家统一收购售卖。廷尉府都没差人查查金汁道这条线？”韩唯安思忖道。
“甚无线索，干干净净。”高阳伯暐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唯安，认真答道。
“下朝不到一个时辰，你倒是认真把案宗都看了。”韩唯安说道。
高阳伯暐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迅速又平复成往日吊儿郎当的桃花眼。水汪汪地似要把韩唯安给淹吞了下去。“你没听说，我去侍疾了吗？上什么朝。”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既然你都帮到这里了，不如陪我走一趟？”
“去哪儿？”
顾府。
一听是三皇子和镇北候来访，帖子都没递上去，管家倒也是啪嗒啪嗒地一路小跑去请自家老爷。
不到半柱香功夫，顾老夫妇带着顾家男眷老少齐刷刷地站在门口恭迎两位爷。韩唯安本不喜这样的大张旗鼓，倒是高阳伯暐倒不认生，挺着肚子踏步而入，留了顾家一众老少爷们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顾家老爷本就只是赀选榷沽市掾，负责大爍城西市的民间买卖。平日里别说皇子，就连布丞都没见过，如今三皇子和镇北侯突然登府，心里自然是惶恐的。
“他们家，不像是刚死了人哎。”高阳伯暐对韩唯安悄声说道。
顾府对于他们二人而言，略显有些局促。高阳伯暐是单刀直入“十月初一，你们各自的动作，都说说。”说完他端起一口茶，一改之前那副玩世不羁的样子，煞有其事地抖动着他的皇子气派威严。
“老夫...”顾老爷有些局促地站出来“下官…下官当日携顾家老小于盛府贺寿。宴请结束后，因夫人身体不适，下官便带着夫人和长女回了顾家。因犬子与盛家二公子有事相商，下官便叫下人又雇了一辆马车，候着犬子。”
“你这老头，养了六房妾室，一户外室，正室唯有一女，妾室生了四个儿子，外室一子一女，你一个小小市掾，倒比我这个皇子过得潇洒肆意，更加风流快活啊。羡煞我也，羡煞我也。”高阳伯暐一字一字戏谑道。说得顾家老爷面儿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再滋声，垂着脑袋听这位爷絮絮叨叨地指桑骂槐着。
韩唯安特别有默契地盯着顾老夫人眼色，看老太太一脸端详，毫无一丝一毫的羞愧或恼怒。正步向前，再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句：“不知顾老夫人可知，西市六间铺面，市郊一百亩良田的地契田契，均已由户曹压印过递给顾家外室？”
选书网